莒南民间故事：白龙河畔的笛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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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久以前，在十字路西白龙河北岸的小村庄里有一个财主，他有两个儿子，大儿子叫李财，好吃懒做，已经结婚了；二儿子叫李朴，忠厚老实，尚未婚配。手心手背都是肉，这兄弟俩堪称是财主的一对眼珠子，平日对之疼爱有加，兄弟俩之间也看不出有什么矛盾。谁知有一天，这财主得了一场病，求医无效，没过几天就去世了。财主死后，李财对弟弟李朴就逐渐变得不友好起来了。
这年秋天的一个早晨，李财对李朴说：“我说二弟呀，秋收的时候到了，家前那二亩秫秫（即高粱）都熟透了，该砍了，你今天去砍砍吧。”李朴向来都听从哥嫂的，他简单地吃过早饭，拿起小镢头，衣领里插着一支竹管短笛，就下地干活了。
这块秫秫地紧靠白龙河，而白龙河到这儿突然转弯向西流去，就在这河拐弯处的河道里有一大渊子，渊水墨绿，深不见底，河岸边有一古庙，庙前有东西排列的两棵古槐树，东边古槐树下有一石凳，供过往行人歇息之用。李朴砍了几垄秫秫，觉得秋热难耐，就放下小镢头来到古树荫凉下，独自坐在石凳上休息，顺手拿起笛子吹了起来。他的笛子吹得非常好，笛声随风飘扬，如小溪般叮叮咚咚跳荡流淌，婉转动听，妙不可言。吹得那云儿不走了，成群的鸟儿从四面八方飞来，盘旋落在古槐树枝上，田野里、河岸边一簇簇五颜六色的鲜花都朝他咧嘴儿笑，有位过路的农民打扮的汉子，赤着大脚，也在路边停下来聚精会神地听着。
李朴看看天色不早了，就放下笛子动手干起活来，谁知那汉子急忙抢去他手中的小镢头帮忙砍起秫秫来，干了一会儿，又停下来，让他再吹一曲。李朴说：“再吹一曲，就砍不完高粱，回家就要挨打骂吃不上饭了，那如何是好？”那汉子说：“不要紧，我替你砍，你尽管坐在石凳上吹就是，我保证给你砍完。”李朴犹豫一番，最后还是答应了那人的要求。
李朴吹笛之时，只听得地里“刷刷”的砍秫秫的声音，不一会儿就砍完了，正好到了晌午头，他高高兴兴地谢过那汉子后便回家了。李朴的嫂子千方百计地找茬，心想那二亩秫秫一上午不可能砍完，也不到地里看看，硬说李朴在骗她，就是不给饭吃，李朴干气干鼓无可奈何。
第二天一早，李朴吃了一点剩饭，便跑出家门，独自坐在古槐树下的石凳上，面朝白龙河，横握短笛，吹起了拿手的曲子。那悠扬的美妙笛声从古树下传出，不仅在白龙河上空回荡着，而且还很有穿透力和感染力，这不就传到了东海龙宫里，并打动了龙王。龙王大为震惊，没想到凡间还有比天籁之声更美妙的笛声，于是派倒水毛到凡间寻找吹笛人。
李朴吹着笛子，看着缓缓流淌着的河水，想起平日所受的遭遇，不觉泪如雨下，笛声也更加悲切、凄凉。他吹着吹着，天要抹黑了，突然，眼前的渊子里一个浪花翻开，走出来一个水族妖怪。李朴一惊，连忙叩头，那妖怪忙将他扶起，非常有礼貌地对他说：“这位相公，不要害怕，东海龙王在水底听你的笛声已很长时间了，因你吹得很好，特让我接你下去为他老人家吹笛。”李朴闻知笛声惊动了龙王，很是惊喜，可看了看渊子，为难起来。那妖怪看出李朴的意思，急忙说道：“你尽管放心，龙王是真心请你，我是倒水毛，在海里水听我的使唤，这河里的渊子直通东海，你随我下去就是了。”于是，李朴带上笛子，让倒水毛背着，一翻水浪下到渊子里去了。
龙王一见到吹笛子高手李朴，非常高兴，立刻招呼虾兵蟹将及众美眷一起前来欣赏，又令宫中美女伴舞。李朴拿起竹笛就精神抖擞，越吹越来劲，笛声时高时低，优美动听，大伙儿听着听着都入迷了。从此以后龙王对李朴贵宾相待，顿顿美酒，餐餐佳肴，那真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，李朴每天就专心致志地为他们吹笛。
这天，海龙王把李朴找来，让他吹了一支曲子后，说：“公子，你离开凡界已有三个月了，不知家里人怎样想你？我也不忍心强留你了，明天我派倒水毛送你上岸回家吧，临走时，送你一些珍宝作为报酬。”李朴谢过龙王，回房休息去了，刚刚躺下，就听到轻轻的敲门声，起身开门一看，见来者是娇羞若霞、妩媚动人的九龙女，忙上前施礼问好。九龙女听身材魁梧、相貌堂堂的李朴吹笛子已有多日，早有爱慕之情，只可惜仙凡两界，不能结为百年之好，这次偷偷前来告诉李朴道：“你明日临走时，若父王给你珍宝，你别的什么也不要，只要父王枕下的那个布袋！”李朴点头答应着，九龙女嫣然一笑，含情脉脉地离开了。次日天已大亮，龙王高高兴兴地前来送行，问李朴要什么珍宝，尽管说。李朴按照九龙女所说的就要龙王枕下的那个布袋，龙王虽然也很珍爱，但是有言在先，最后还是答应了李朴的这个要求。
李朴在龙宫里过了三个月，那岸上凡间已经是整整三年。李财的老婆见到出走三年的弟弟空手而归，很是不高兴，因为家里又多了一张吃饭的嘴，就对李财说：“咱和老二分家吧，反正早晚得分，要不，还能养他一辈子？！”李财也答应了。当天晚上，两口子嘀咕半天，就把李朴叫来，把分家的事说了一遍。李朴听后说道：“我悉听哥嫂的安排就是。”这一下正中李财两口子的下怀，于是就把刚刚商议好的主意和盘托出。因李朴不在家的这三年，家前的二亩地无人耕种，早已荒芜了，地里长满了野草，哥嫂就把这二亩地分给李朴，外加该地边的一间茅草棚。李朴二话没说，就搬进茅草棚里居住了。
李朴当晚躺在茅草棚内，没想到哥嫂对自己如此狠心，今后的日子怎么过呀？正在一筹莫展之际，突然想起了九龙女的话，他就把随身而带的宝贝布袋往地上一展，照着布袋吹了一口气，一会儿一桌子酒席出现在眼前。吃完了饭后，有点困意，也有点凉意，他就用根干树枝在眼前的地上画了个宫殿，说道：“给我来座宫殿吧！”不一会儿，平地里就出现了一座华丽的水晶宫殿，里面一应俱全，他走进去，感觉温暖如春，舒服极了，躺在床上慢慢地就进入了梦乡。
这件事很快被李财夫妻俩知道了，李财急忙把弟弟李朴恭恭敬敬地请到家里喝酒，两口子非常殷勤地给李朴夹菜，酒过三巡，便直扑正题问起宫殿的来历。李朴这人实在呀，就把出走三个春秋的过程说了一遍。
李财两口子真是财迷心窍，第二天就急忙跑到集上买回了两支笛子，他们就在李朴说的石凳上坐了下来，并模仿着李朴的样子对着白龙河吹了一天。太阳快要落的时候，也没见动静，正要起身离开，突然见到了倒水毛，李财两口子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，愉快地随着倒水毛下到渊子里去了。因为这两口子根本不会吹笛子，坐在那里只是胡乱吹，根本不靠谱，那笛声一个粗糙，一个嘶哑，刺耳难听得很。龙王听着听着烦透了，就大手一挥，立马下令斩掉。而李朴经人说合，娶了后村王员外的女儿，此女不仅身材苗条、姿容俊俏、楚楚动人，而且贤惠勤快，很会打点家务，将一个新建之家管理得井井有条，小两口从此以后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。有人说那王员外的女儿是九龙女变的，大伙儿在白龙河畔还经常听到美妙的笛声，是李朴吹给岳丈大人龙王听的。（李凤华口述李凤苍整理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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